我在9.13看完第一次的海角七號,9.14看完緯來播的Always~幸福的三丁目,9.15看第二次海角七號,這是我第一次同一部電影看兩次,而且是國片。看到洪國榮(代表)在家門口對阿嘉的「暗示」,上車前走到阿嘉媽媽身邊拍拍她的肩膀之後,我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看的「三丁目」,我終於了解「海角七號」為什麼如此吸引人,就如同「Always~幸福的三丁目」一般,沒有氣勢滂博的特效,沒有相愛卻因為絕症而不能在一起的男女主角,有的只是淡淡的生活鎖事,就像你我身邊會看到的人一樣。「幹!」「哭夭!」當慣用語的茂伯,草根性重的代表,希望找個老伴依靠的阿嘉媽媽,認真努力的馬拉桑,老婆離家出走的勞馬,際遇不順的阿嘉,這些人我們身邊都有,而這些故事也都一直在發生,於是我們跟著電影中的人物笑、哭、感動。我不會像看「當幸福來敲門」一樣大哭,但我會在想起茂伯的「幹!我是國寶ㄋㄟ!」的時候微笑,會在想起代表的「土地BOT,山也BOT,現在連海也要BOT。」、「友子,妳看這片海這麼美,為什麼就是留不住年青人?」的時候心酸一下,會在想到友子奶奶轉過身看到信的時候眼匡含淚,其實我們需要的不是激情,而是對台灣這個土地的認同,對身邊人事物的感動,這些才會讓我們重新體會台灣的生命力,以及找回台灣人民的共同情感。
在回新竹之前,我利用了一週的時間,與AYA騎著摩托車,環台一圈。騎摩托車其實沒什麼了不起,尤其是在我弟已經騎腳踏車環一圈回來之後。而且我們還用了一週的時間,久到回來之後,連摩托車店老闆都問我們說:「你們也騎太久了吧!」去之前,店長問了我很多次:「為什麼要騎摩托車,開車不是很快嗎?」一直到我回來,到公司去找他,他又再問了我一次,我那時候沒有回答他。
這個問題,其實在旅行的過程中,我一直都在思考。
在騎到台東的時候,我想出答案了。
店長一直不了解,那些拿著319微笑護照的人,為什麼要沒事載著全家人到處去蓋章一樣,剛開始我也覺得那是件無聊的事:騎到一個地方,停下來,都沒有去玩,也許只是在蓋章點走走,然後就再到下一站。這樣的旅行,有什麼「好玩」?
但當自己騎著機車,想辦法找到往縣市政府的路,經過一些,開車走高速公路就不會經過的地方,看著這些,不在我們念的課本上,不在我們了解的台灣裡的美麗景色,我第一次體會到,為什麼外國人總是說台灣很美,我也第一次去體會,在這樣小小的一個島上,原來有許多與自己全然不同的生活型態:在台東,就像電影裡的阿嘉一樣,安全帽是掛在機車龍頭上的裝飾品,在屏東及高雄,騎機車是件悠閒的事,不管再大的馬路也都像是自己家的一樣從容自在。
從沒有去過台東的我,被台東的海岸線震撼到了,實際站在公路上,看著山邊即將落下的太陽,照在破舊的屋瓦,另一面卻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我覺得,去什麼澳洲,站在海岸公路上,這裡就是另一個世界,一個美麗的幻境。
當然,一切不是全然美好。就像茂伯最後還是只能做鈴鼓手,離家出走的老婆還是沒回到勞馬身邊,勞馬的爸爸還是沒能上台唱首歌,而三丁目裡的小雪,還是只能望著夕陽想念龍之介。我們在台東市大迷路,望著指向火車站的指示牌連聲幹譙,繞來繞去就是找不到火車站在那裡。原本以為要騎一天的路,結果在中午就抵達楓港的民宿,還被民宿裡的蚊子嚇的半死。為了趕進度騎到晚上八點才到嘉義的旅館,還偷抄小路,差點在台南縣通往台南市的省道上撞上水泥牆翻進田裡。但這些不美好的插曲,就是人生的一部份,我們可以埋怨、可以放棄,也可以抬頭挺胸接受這些不美好,並想辦法改變他,就如同茂伯不能彈貝斯,但他可以當一個鈴鼓手一般。
這隨想真的太長了。
其實海角七號的經典台詞很多,有許多地方,就算看第二次,還是讓我笑到停不下來,可是我最被震撼到的一句話,就是「土地BOT,山也BOT,現在連海也要BOT。」 。
人生中第二次到墾丁,是在大一的暑假,因為要進實驗室,跟wawawa還有cronobow一起,以實習的名義隨台中自然科學博物館的趙世民老師一起到墾丁做實驗。趙老師的領域是海洋生物,我記得我們那時候研究的對象有海星,海參等。詳細的實驗內容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我唯一記得六年的,只有一件事:有一天老師帶我們到一個礁岩的海岸邊,要我們找一些海參,還有海星,沒有看過活的實體的我們正在哇哇叫的時候,有一個警衛走過來要求我們不準在那個地方,這時候老師發飆了,對著那個警衛說,有種你就來抓我們啊!(誇飾法,大概意思是這樣,實際的一字一句我已經忘了)大概爭執了一下,後來那個警衛就悻悻然的走了。
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悠活渡假村將那片海岸視為村子的一部份,不讓非住宿的遊客進入!這是非常可笑的!但是那時候只感到氣憤,而且也因為許多人並不了解這樣的情況,所以甚少聽到其他人談起,因此當我看到海角七號裡這樣的一句話,言簡意賅,把整個諷刺的現況丟在電影裡,雖然沒有更深入的去探討,只從 「土地BOT,山也BOT,現在連海也要BOT。」 或者,「友子,妳看這片海這麼美,為什麼就是留不住年青人?」(我記得還有一句是,為什麼這麼美的海都被圍起來,我們自己的人都看不到!)這些短短的台詞裡,希望能夠引起一些回響,丟出一些真的需要我們關心的議題。
但其實,我覺得更重要,也是為什麼中間會提到環島的事的原因。就是因為,如果不是因為我十月要到澳洲,我不會想要在去這趟這麼久的旅行前用機車環島,當初抱著的心態是,要到別人的國家玩之前,總要先了解自己生長的土地,也因此,我們不僅環島,我們設的目標是到每個縣市的縣市政府前拍照,藉由找到縣市政府的過程,能夠更貼近到每一個城市,而不是僅僅走著台一線環島一圈而已。也因為如此,我才能知道,為什麼很多人都說台灣美,而我卻不覺得。因為我們沒有機會在我們12年的基本教育裡,告訴我們的小孩認識這個土地。不管這個地方你要叫他台灣也好,要叫他中華民國也好,甚或要像我們的馬總統叫他中華民國台灣地區也好,但至少先能夠認識這個生長的地方,有認同感,才會知道要珍惜,不是嗎?
最後想再說一點點的是,我在走出電影院前,後面的一個女生在跟他的朋友說,他覺得海角七號太過於突顯台灣的某些文化,似乎在降低台灣的水準,我想,不論是代表及茂伯的髒話連連,或是花車女郎,或是拼酒辦桌,這都是台灣實實在在生活的一部份,也因為這些元素,這部電影才會如此吸引人,如果我們要將這些東西都當作不存在,那麼,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人生,不就是因為有了缺撼才會完美嗎?
p.s. 這一篇寫了我三天...真是他媽的又臭又長